青空

【照实】恶魔（下）

空荡荡的仓库寂静无声，恐怕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。陈秋实忽然起身，椅子在地面上拖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蔡照上前将秋实身上的风衣拢了拢，“回去了？”

“不，去城南看看。”

蔡照眉头一皱，“这会儿那边都交易得差不多了，就别去了。何况咱这儿人手也不够。”

秋实抖抖风衣下摆准备往外边走，“那里安排了人，没事儿。”

蔡照急了，猛地抓住秋实的手腕，“别去！”

秋实侧头看了蔡照一眼，狐疑的目光迅速转冷，他手腕一扬挣脱了蔡照的钳制，整个人后退了一大步与蔡照对峙，“你什么意思！”

说话间两个保镖冲出来，挡在陈秋实和蔡照之间。蔡照直直望向秋实，藏在墨镜后的眼里满满的痛苦，“收手吧。” 

“你TM什么意思！给我说清楚！”秋实气得发抖，肩上的风衣滑落下来露出瘦削的身形。

蔡照有些心疼却不得不说出实情，哪怕真相比隐瞒更可怕，他也不愿意欺骗秋实。“警察已经埋伏在交易地点周围，等交易双方一露面，就是人赃并获。”

秋实讪笑，“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，阻止我自投罗网？”他冷着脸发出指令，再不留一丝情面，“上。”

两个保镖掏出枪，却被蔡照抢先一步，“砰砰”两声，陈秋实身前唯一的屏障轰然倒地。

秋实看看黑洞洞的枪口，又看看蔡照，眼眶泛红像是带着些委屈，“他们果然不是你的对手，所以……现在轮到我了？你要杀我么？”

蔡照把枪丢开平举着双手，“我不会伤害你，我只是不希望你再错下去。”

秋实摇头苦笑，“你是云南的公安？还是缉毒大队？或者……重案组什么的？”

“我……”蔡照还未答话就被秋实一个手势止住。

“算了算了，我不想知道。说说吧，你想怎样？”

蔡照想靠近秋实，却被他警惕的样子逼得只能停在原地，“秋实，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，这种生活不适合你。听我的，去自首，无论要多少年我都会等你。”

秋实依旧垂着头，“我身上的罪状，恐怕不是坐牢就能解决的。”

“你可以戴罪立功啊！有自首和立功情节，法院会考虑减轻处罚的……”蔡照语气执着诚恳，他坚信自己能劝服秋实。

“呵呵哈哈哈哈，”秋实突然笑了，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站不住，癫狂的笑声在仓库里回荡，让蔡照莫名地心慌，“真是好笑，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。减轻？你新来的吧，你知道他们盯了这个堂口多少年？”

蔡照被陈秋实精神状态的突然转变弄懵了，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。

秋实换上一副轻松的口吻接着说下去，“十年！整整十年！那时候还没有李旺，更没有我。可是这一次一旦我被抓着，猜猜会怎么样？这前前后后大大小小所有的罪名都会被安在我头上，惊天大案旷世奇功，啧啧……到时候恐怕我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，还谈什么减刑？”

蔡照整个人站得笔直，一身凌然正气，“今天……我必须把你带走！”

“呵呵，软的不行，要来硬的了？觉得我打不过你是么？”秋实退后一步打了个响指。

只见原先四散躺在地上的所谓“李旺手下的尸体”利落地站起来，迅速聚拢在陈秋实身边。蔡照一看竟然全是秋实在陈家亲自挑选训练的护卫。面对局势的反转，蔡照惊疑不定，“你设局诈我？！”

陈秋实把地上的风衣捡起掸了掸穿上，“好不容易出趟门，不得把该料理的都料理了？”

这下轮到蔡照苦笑了，“呵，刚看着你跟李旺演戏，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。”说罢也不做无谓的挣扎束手就擒。

陈秋实示意护卫把蔡照绑起来就让他们出去了，空荡荡的仓库又只剩下了秋实和蔡照两个，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？”

“你为什么会怀疑我？呵呵，这好像也是李旺问过的问题。”蔡照被迫跪在地上无奈地笑笑。

秋实没有看他思绪飘远，“你演得挺好，只可惜……你真的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啊。真正的亡命徒，哪会有什么温情。”就是这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温情，才让人如此沉沦直至万劫不复。只可惜再不舍也要放手了，“你不问问我在城南那边儿有什么安排么？”

蔡照猛地挺起身，“你做了什么？！”

“城南的工厂快要弃用了，我差人在里面安了炸药，谁要是不小心闯进去了，那一片儿都会被夷为平地……”

“你！你怎么能……”蔡照面目狰狞，整个人弹起来几乎扑到秋实身上。

陈秋实提起蔡照的领子毫不示弱，“我不过是把你想做的原原本本还给你！自首？戴罪立功？呵……蔡照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？把我送进监狱成全了你的正义，等着我出来又成全了你的爱情，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。我今天明白告诉你，我不需要谁的拯救，更不屑以拯救为名的背叛。你要爱我，就别指望我弃暗投明，该是你陪我万劫不复。我伟大的情圣，你敢么？！”

蔡照看着秋实的眼睛，看到他眼中熊熊的火焰渐渐幻化成为似水的柔情。秋实攥紧蔡照衣领的手慢慢松开，又顺势将人一推。蔡照一个踉跄勉强站住，“对不起。”

“蔡照啊，”秋实看着他，语气却像是在喃喃自语，“那些在你眼中咎由自取罪无可赦的恶徒，却是我的家人，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。我有我的道义，你有你的原则，所以没有谁对不起谁，只是我们身边的环境和人注定了我们要势不两立，注定我们……不能在一起。”

蔡照抬起头，看着陈秋实越走越远，他想叫住他，想抱他亲吻他就像今天早上像每天早上他做的那样，可是他不能了，从今以后再也不可能了。

秋实走了，蔡照眼睁睁看着。

------

真的不想虐，卡了这么久还是虐了。番外HE我保证哈_(:3 」∠)_

Tbc…

青空 2016/3/24